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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煜枫伊卡洛斯不死,只是高飞|《潮骚》三岛由纪夫-狐克纳

时间:2019年04月14日 | 作者 : admin | 分类 : 全部文章 | 浏览: 480次

张煜枫伊卡洛斯不死,只是高飞|《潮骚》三岛由纪夫-狐克纳

张煜枫最近没有什么重大感悟的题材,就围绕《潮骚》碎碎念吧。

(帕克号。来源:NASA)
(老彼得·布吕赫尔绘制的《伊卡洛斯的堕落风景》)
先说一个无关的新闻。
NASA帕克太阳探测器最终于北京时间8月12日下午3:31在美国佛罗里达州卡纳维拉尔角空军基地发射成功,之后顺利完成星箭分离、进入预定轨道。这个探测器将会成为人类发射的距离太阳最近之物。寿命7年,将环绕太阳24圈,一点一点靠近太阳。燃料耗尽后,帕克号将无办法再保持自己的盾牌朝向太阳。即,终有一天,帕克号的机身将失去盾牌的保护被灼热的太阳所烧化,和太阳融为一体。
它让我想起了希腊神话中高飞的“伊卡洛斯”。这一天终是来了——千年之后,伊卡洛斯终于能接近太阳。科技的发展真是让人感动落泪。
而在我的认识里,《潮骚》的作者三岛由纪夫是相似与伊卡洛斯的。在看木心先生的《文学回忆录》时,木心先生说:艺术家、诗人,都是伊卡洛斯,都要高飞,都要跌死。看三岛的书还是很久以前,这个作家第一次被我记住不是因为看了他的作品,而是他死去的方式美而暴烈。一如伊卡洛斯。

( Gurdo Reni画作,圣塞巴斯蒂昂殉教图。少年的情欲之初,亦与其死态相似。)
(伊卡洛斯是希腊神话中大艺术家代达罗斯的儿子,与代达罗斯使用蜡造的翼逃离克里特岛时,因飞得太高,双翼遭太阳溶化跌落水中丧生,被埋葬在一个海岛上,为了纪念伊卡洛斯,埋葬伊卡洛斯的海岛命名为伊卡利亚岛。)

(《潮骚》剧照 ,山口百惠和三浦友和。)
[关于三岛和《潮骚》]
三岛由纪夫。世人是怎么说他的:暴烈、痛切、矛盾、极端。他无论是情欲、观念、对文字的处理方式、死亡都是向美而生的。而他的向美而生,或多或少有一种向死而生的意味。到了看《潮骚》才惊觉以前竟遗漏了他的一本生命感如此重的书。虽然觉得大概《金阁寺》才更接近本人。但是不妨碍在往后的日子里,无论别的地方他如何暴戾,我会始终认为他是一个柔情之人、求美之人。这本童话色调重的书确实也是三岛少有的柔情了。
这本书的内容很简单:这是一个发生在歌岛上的爱情故事。两个年轻人,新治与初江相遇了并产生了爱情。两人的家境不同,恋情过程中也受到一点小小的阻力。但他们的爱情坚定而纯洁,最后得到了朋友与家人的支持,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
《潮骚》是美好的,有一种希腊海岛式静谧的美感,一种童话式不真切不现世的美感。并不因行文结构、写作技巧或是情节设置,文字也算不上过分美丽,而是字里行间的那股湿润海风味温柔却有力量,以及这份力量背后试图追寻的优雅纯粹之美。
《潮骚》里面对于男性之美和肉体之美的倾向性很明显。与尼采的看法一致,在三岛看来,所有不具有感官性的美都是空洞的,轻视肉体而一味追求所谓精神之美并非正途。三岛在访谈和小说里都流露出继承幕府时期想要复天皇统治的武士们的伟大志向。以死报国也是三岛自己的终极政治理想。于其而言,肉体具有形而上学意义,在《叶隐入门》中,三岛对死进行了狂热的礼赞和美化,甚至说出那句“武士道,乃求取死若归途之道”。为了达到自己的美学志向和政治理想,肉体是他探索纯粹世界的入口,求死也不过是另一种途径。
此外,三岛由纪夫显然是个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其当然深受其向来钟爱的拉迪盖、王尔德、叶芝以及各种西方文化影响。但他含有某种独属于日本的古典主义,更本质且更为极端的东西。类似菊与刀。 所以用极端而浪漫的方式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想要的美。如果这份美是个童话,那就歌颂童话。如果不是,那就另寻他处。三岛参加过二战,处于昭和战后重建时代。是人心萎靡不振,西方政治经济文化大举侵蚀的时候。《潮骚》中,他选择了让社会回到过去的淳朴时代。与其最后所说的相似:“放弃物质文明的堕落,找回古人淳朴坚忍的美德与精神,成为真的勇士!”
(《潮骚》是三岛由纪夫的一篇实验性纯爱小说。其将希腊古典主义与日本古典主义加以融合, 在此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审美意识。以古希腊朗吉努斯的牧歌小说《达夫尼斯与赫洛亚》为蓝本写成。潮骚在日语里是潮水拍击岸边发出的波浪声。)
(大卫·鲍威与其所画的三岛由纪夫肖像,1977年)
三岛另一个引人谈论的话题是其的同性恋倾向,这也被一些评论家认为是其向往肉体之美的原因之一。在三岛去世后,1998年福岛次郎出版了描写他与三岛之间爱人关系的自传小说《剑与寒红》,并且未经授权披露了相关书信。被三岛的儿女平冈纪子与平冈威一郎以侵犯著作权为由告上法庭,姐弟俩于2000年5月23日被判胜诉。此书后被查禁。

(比亚兹莱在1 894年为王尔德剧作《莎乐美》英译版创作的插画“孔雀裙”。王尔德也是三岛非常喜欢的作家)
在搜索《潮骚》书评的时候,看到这样一段话「为什么潮骚那么好。因为它塑造了一个完全靠男性力量来竞争的原始世界,在这个世界,女人只是男人的猎物,不同的男人用力量来争夺女人,争夺的过程非常公平...这是一部男人的小说,是男人对史前时代的一种追怀...那个只靠勇力取胜的纯真时代,最值得人留恋怀缅。」
“我胆小,不能自杀。但这种丑恶滑稽的念头,我总是拿它没办法,实在讨厌,所以我就用写小说的方法来代替自杀。”( 三岛《空白的作用》,1955)
在一次见面会上三岛这样向《芝加哥论坛报》记者介绍日本切腹自杀仪式的由来:我们无法相信你们的原罪,因其不可见。在过去,我们相信罪恶潜驻在我们身体的内部。如果有必要揭示自身的恶,我们必须剖开肚腹,将可见的罪恶掏出来。这也是武士道意志的象征所在;众所周知,切腹自杀是最为痛苦的死法。他们愿以如此悲壮残忍的方式赴死,正是武士勇气之最好证明。这种自杀方式是日本独创的,任何外国人都无法模仿炮制。

(三岛祝贺老师川端康成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无关碎碎念]
三岛由纪夫所追随的纯粹和追随的途径也许令旁人费解,但正如三岛由纪夫追随自己生命中的纯粹、甚至最终为之而死一样,其实我们每一个人,大概都怀有独属于自己的纯粹。
比如我孩童时感受到的海。那时只当海是消遣娱乐的一个去处。在家附近的某个海滩,每次去玩到傍晚天将黑未黑的时候回家,就会路过一大片工业区:不知道是什么的灯永远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烟囱里冒出儿时想象中火车头该有的梦幻灰烟。虽然人们都说,海应该是“美的”,机器声轰鸣的海边工业区应该是“不美的”,但在小小的我眼中,这片亮晶晶的工业区比海浪和椰子树好看多了。这种感受也许难以理解,但却是儿时的我所向往的纯粹。
小的时候,我们仰望星空,我们想要探寻外星球上的小巨人;我们痴迷颜料持久的秘密;我们赞叹预言性的十四行诗;我们守护大树下的聚宝盆...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孤行的旅行,所以人类才发明各种喧嚣与繁华,以此对抗荒诞的人生。只要我们想要,我们依然可以是那个仰望星空寻找小巨人的小朋友,简简单单追寻那份童话式的期许。在这个疯狂、腐败、没人性的时代中,保持清醒、温柔、一尘不染。
人们总是习惯用希望、理想、爱等所谓永恒的东西来建立内心的平衡,总是以社会的高标准要求自己。却不知道普世之间是否有与自己情投志和的更高准则,忽略或不知古希腊德尔斐神谕上那两句千古名言“认识你自己;凡事勿过度。”


(电影《三岛由纪夫传》)
“金阁啊!我终于来到你身边住下来了。”有时我停住拿着扫帚的手,心中喃喃自语,“不一定非现在不可嘛!但愿有朝一日你对我显示亲切,对我袒露你的秘密。你的美,也许再过些时候就会清楚地看见,现在还看不见。但愿现实中的金阁比我想像中的金阁会显出更清晰的美。还有,倘使你是人世间无与伦比的美,那么请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美,为什么必须美?”(《金阁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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